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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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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困?

顧墨遲站住了腳,他就站在她不遠處,垂眸看她。

四目相對,她還站在原地,有些茫然地回望。

幾秒的寂靜讓人心跳莫名空了半拍。

“祝卿安。”他叫了她完整的名字,

“……嗯?”

“我們結婚是合法的,和其他人一樣正常結婚。”

他的聲線偏低,聲音低沈而有磁性,聽起來讓人覺得很享受。

只是一雙桃花眼就這麽淡然的落在她身上,清冽深邃,熟悉而又陌生。

也因此多了幾分威嚴。

祝卿安牙齒輕輕咬著唇內的軟肉,捏了捏自己的指尖,悶聲道:“我知道……”

顧墨遲聞聲挑眉,他說的委婉:“你是女主人,這裏是你的家,想睡哪裏都可以,但是這裏沒有客房、只有書房和一個臥室。”

男人的聲音低沈,仿佛帶著此刻窗外的滿天繁星而來,令人暈眩。

祝卿安沒來由心跳的厲害,低垂下眼睛錯開男人的視線,抱緊懷裏剛剛特意拿出來的睡衣,輕聲道:“那我去洗漱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顧墨遲的表情淡然,像是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,看起來慵懶隨意。

她從身側走過,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。

即將打開浴室門的時候祝卿安回頭。

兩個人的眼神對上,男人還是剛剛的姿勢站在原地。

“有事?”他問。

祝卿安握住金屬把手,努力做出隨口一提的語氣。

“我給你也帶了禮物,你剛剛在洗漱,收拾的時候就順手放在你放西裝的那一格了。”

頭腦空白又添了一句蒼白的解釋,“和朋友出去在學校附近順手買的,一個小禮物。”

顧墨遲聞言,眸色微變,但變化很快,轉瞬即逝。

從他的視線看過去,女人領口寬松,露出好看的鎖骨,一頭海藻般的長發披散在身後,如貓一般濕漉漉的眼睛也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漆黑明亮。

“謝謝。”他說。

“不客氣。”她回應。

等看到男人點頭了然,祝卿安就迅速扭頭鉆進了浴室裏,自然也沒看到身後人微微勾起的唇角。

浴室裏有剛剛被人使用過的痕跡,空氣潮濕,鏡子上面起了一層薄霧,灰色的暗調洗漱臺上放了幾個瓶瓶罐罐,包裝簡潔,應該是顧墨遲常用的洗護用品。

看著鏡子裏模糊的自己,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仿佛化作了實際。

她現在真的結婚了?

和顧墨遲?

等回到房間的時候,他已經收拾好了坐在床上。

主臥很大,中間最顯眼的是大床上香檳色的套件,以及放在床側散發著淡淡清香的無火香薰。

但來不及看更多,因為浴室門一打開,他們目光好巧不巧就這麽對上,男人瞳孔漆黑幽深,她迅速收回目光,掀開被子側身臥了進去。

他還開著電腦,正垂眸滑動著。

祝卿安有些不自在,但也只是小幅度的調整被子,假裝在尋找一個舒服的位置,然後故作鎮定地掏出平板,在一旁勾勾畫畫。

顧墨遲側眸看了一眼,隨口問道:“接下來什麽打算?”

祝卿安手上動作停住,回道:“約了幾家面試,都還在進程裏,順利的話…下周就開始工作,不順利的話…就也說不準。”

臥室裏暖黃的光線傾洩,籠罩在兩人的身上,顧墨遲表情無波無瀾,只薄薄的眼皮帶著眼睫微微眨動。

他那時照常在假期去到別院,以前也從不在傍晚出門,但那天顧老爺子笑吟吟地說家裏來了一個畫畫很好的女孩兒。

他起初只當是家裏接待的客人,沒多想,也沒好奇,但走進庭院拐角,卻不曾想在料峭輕寒裏,一個消瘦的身影盤腿坐在房檐上。

只是,他以為她會繼續深造,“不繼續念了?”

“嗯?”祝卿安有些詫異的反應了一下,“……不繼續了。”

“是之前畫的那些?”

祝卿安微微一頓,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以前的事。

她眨了眨眼,斟酌道: “以前那些是隨便畫著玩兒,不過要是說的話可能有沒有太大區別。”

她在應聘廣告公司的崗位,回國之前已經聯系了幾家公司,投遞簡歷到了面試的環節,因為她最擅長的就是畫畫,這是跟她個人能力最相符的職業崗位。

除此之外她還是一個自由插畫師,從剛上大學就開始了,那時候是為了想盡辦法經濟獨立,現在雖然已經可以自負盈虧了,但還是就這麽堅持了下來。

今天她就是正在給一本小說畫插畫,往常她接漫畫和商業宣傳的單子會比較多,因為量大而且穩定,但是這次剛好是熟人,再加上畢業這段時間事情比較雜,時間沒有那麽多,幹脆就當緩緩大腦,所以接了下來。

只是她沒有跟顧墨遲說那麽多。

他知道祝家的事,也察覺出來她沒想跟自己討論太多,就只“嗯”了一聲。

沒過一會兒,他先放下電腦。

祝卿安聽到動靜,把剛放大的畫面又縮小回去,偷偷側眸瞄了一眼,猶豫了一下問道:“你要睡了?”

顧墨遲探過身子把電腦放到桌子上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絲質的被子隨著他的動作被拉扯,在她胸口輕輕蹭過,祝卿安覺得這種感覺就好像羽毛輕撫過身體一般,百抓撓心,胸口砰砰直跳。

她也順勢退回主頁面,準備把平板放下。

男人卻好像身側張了眼睛一樣,開口說道:“沒關系,你可以繼續。”

祝卿安頓住片刻,把電容筆貼在磁吸口,“唔……差不多也該睡了。”

她現在還是慌亂不安的狀態,還沒能適應和一個男人躺在一張床上的事實,這個工作其實不急,只當是幫朋友一個忙,但她總得給自己找點什麽事做,這才掏出了ipad。

現在他要睡覺了,她自然也放了下來。

他只應了一聲,房間的燈熄滅。

她也往下一躺,鉆進被窩,腦袋陷在枕頭裏,仰著臉身體緊緊貼著床邊。

房間瞬間暗了下來,黑夜裏喪失視覺以後,好像任何細微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。

耳側有極輕的呼吸聲,還有因為蠕動衣物摩擦床單發出的聲音。

祝卿安咬了咬唇,暗暗扶額,在一片暗色裏睜大眼睛,他們結婚了,那是不是……他剛剛說的,他們是正常的結婚。

人在想東西的時候總是會輾轉反側,她已經很努力去控制自己了。

顧墨遲側過頭,模糊地看著旁邊略顯僵硬的身影,目光微沈,本就漆黑的瞳孔和夜色融為一體。
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祝卿安好像聽到一聲輕笑,但速度太快,難以捕捉。

“不困?”他問。

“沒有!”她捏住被子又往下拱了兩下,“……困的。”

“那睡吧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室內靜悄悄的,針落可聞。

她以為自己會整夜失眠,但最後還是在時差的作用下倒頭就睡了過去。

天亮的時候她是被一串電話鈴聲吵醒的。

因為睡眠不足和還沒倒過來的時差,她覺得腦袋裏面一絲一絲的發著疼,眼睛都沒睜開,看都沒看摸索著拿出手機。

“餵?我把餐廳都收拾好了,你準備什麽時候來啊?”

祝卿安瞇著眼睛把手機拿到屏幕前看了一眼,眼皮動了動又躺回到床上。

他們昨晚約定的就是今天,但她沒想到邊月這麽一大早就一通電話打過來。

她揉了揉眼睛,努力讓大腦開始動起來,“嗯……”

今天有兩個面試,但一個上午的,一個下午的,最晚下午4點前也可以結束,應該沒問題,沈默了一會兒,悶悶道:“好啊。”

邊月:“好什麽好,你怎麽聽起來這麽迷瞪的樣子,不會還沒起床吧?”

祝卿安還有些迷迷瞪瞪地:“嗯…?”

“快了。”

邊月被她的回答逗笑:“什麽叫快了,倆老人不是起挺早的嗎,你一回來就睡懶覺啊。”

祝卿安又往被子裏拱了拱,腦袋在枕頭上蹭,“沒有啊,我昨天回來了,沒在爺爺奶奶那邊。”

“你回來,你還能回哪……”

邊月話音一頓,像是突然反應過來,語氣誇張道:“你老公回來了?”

祝卿安閉著眼,意識模糊,但在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以後,原本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。

入目皆是陌生的場景,面積比往常大了不知道多少倍。

她這才意識過來自己現在不在倫敦的公寓,而是在北城和顧墨遲的婚房裏。

然後倏地掀開被子坐起身來,但是環視一圈,臥室空蕩蕩的,身旁的位置枕頭和被子都很整齊。

這是,走了?

但是自己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。

她睡的這麽死?

祝卿安腦子宕機兩秒,直到耳邊的電話把她拉了回來,“對,他昨天回來了。”

她眼皮一動,打著哈欠就下了床,但這顯然激起了邊月的八卦心,“所以你們昨晚一起睡的?!”

她避重就輕地回答,“嗯,我們一起回來的。”

邊月想聽的答案顯然不是這個,“你們昨天到幾點啊,現在都沒起!”

“……”

祝卿安深呼了一口氣,對電話裏的八卦口吻。

她踩著拖鞋準備去洗漱,因為邊月的話還把手機拿到眼前又看了一眼,“我時差還沒倒過來,再說了這不是…還早。”

對她一個現在工作待定的人來說,9點確實還早,邊月估計是剛到餐廳給她打過來的電話。

祝卿安一手拉開臥室的門,說著還又打了一個哈欠。

只是還沒等推門而出,她的視線裏就闖入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
正是那個她以為已經出門的人。

聽到動靜顧墨遲轉過頭來,兩人目光對上,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,看著她,無比自然的問候:“睡醒了嗎?”

他顯然聽到了她最後說的那句話,祝卿安打到一半的哈欠就這麽給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
她下意識掐斷電話,也沒聽清邊月最後一句說了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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